王微：提振消费，需打好“组合拳”

来源：小赢科技研究院

从今年1-5月份的情况来看，消费需求展现了较好的韧性，呈现稳步上升的态势。消费对GDP的贡献和拉动作用恢复到了主动力的地位，但是消费恢复和持续扩大的基础还不牢固。

稳企业稳就业，是促消费的基础和政策核心。扩大内需，要打好“组合拳”——长短结合、供需双侧发力、改革和创新相结合。

本文作者简介：王微，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市场经济研究所所长、研究员。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贸易经济系，经济学博士，博导，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兼任国家现代物流发展部际联席会专家；商务部内贸流通专家、电子商务发展专家；中国人民大学和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01、消费恢复和持续扩大的基础尚未筑牢

从1-5月份的消费形势来看，消费韧性比较强，总体呈现逐渐加快恢复的态势，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月度增长，呈现较为快速的增长态势。

更为重要的是，消费对 GDP的贡献和对GDP的拉动作用都恢复到了主动力的地位，显示出历经三年疫情冲击，特别是去年超预期冲击之下，消费仍有很大的韧性，对整个国民经济增长起到了压舱石的作用。

但应该警醒的是，目前消费的增长呈现的仍然是恢复性的，并未出现持续扩大的态势。这说明当前经济运行过程中，消费恢复的基础还不是太牢，主要表现在几个方面：

一是消费市场的增长态势还有一些波动，特别是月度的环比数字；此外，绝对量上，月均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还没有完全恢复到2019年的水平；再有就是消费受到了很多因素的干扰，如由于疫情影响，目前国际交流刚刚开启，受航班等因素影响，旅游、政务、商务交往带来的外来消费还没有完全恢复。

二是受消费结构升级和消费转型的影响，过去我们长期依赖的一些大宗消费，其增长态势正在放缓，其增长动能也在进行调整，而一些新兴消费，如服务消费，受之前影响，目前面临着供需双侧的恢复压力。比如家电、冰箱、空调、洗衣机，城乡居民的家庭拥有率都已超过95%，城市居民家庭拥有率已接近100%，导致家电类需求转向置换升级，消费整体增长的动能有一定放缓。

三是在经济恢复向好的过程中，就业不稳和收入预期下降，也一定程度影响消费恢复。如当前青年人群的失业率相对处在高位，不少行业或地区收入增长不及预期，导致一部分低收入群体或就业不稳的人群，没钱消费。而由于收入预期不稳，一些还有钱的家庭和居民，也不愿意消费，推动银行储蓄也处在高位。

上述现象及背后的因素，对于目前的消费恢复和未来扩大消费的影响，都需密切关注。

02、稳企业稳就业是促消费的基础和政策核心

在国内需求不足，消费增速回落的情况下，消费信心首先取决于中国经济整体恢复向好的态势。其次，老百姓的消费，核心取决于收入，而收入取决于就业的稳定。

因此，历经三年之后促消费，核心要聚焦稳企业、稳就业，通过稳定市场主体，稳定就业，给老百姓带来更多的收入，带来稳定的收入预期，从而更好地促进消费。

就业方面，我国目前的突出问题是青年群体就业不稳。而这部分青年群体的就业跟此前有所不同，之前我国主要依靠制造业提供就业机会，而现这部分年轻人文化水平较高，更愿意在创新性行业、知识密集性行业寻找就业岗位，或从事一些创新活动。然而近几年我国服务业发展受到的冲击和影响比较大，受之前影响，餐饮零售、运输等劳动密集型行业新增岗位不足，而知识密集型、创新性的服务业领域受改革开放滞后、改善监管推进缓慢等因素制约，新增就业也不充分，部分行业还出现了裁员等就业下降现象。

在此现状下，亟需更好地推进产业发展，推进服务业的改革和创新，更好给予服务业发展支持，从而促进就业，实现就业企稳，最终推动消费趋稳、内需企稳。

03、扩大内需应打好“组合拳”

李强总理在两会之后的记者招待会上说：“我们要打好扩大内需的‘组合拳’”，我理解这个“组合拳”应该是长短结合，供需双侧发力，改革和创新相结合。

“长短结合”，就是促消费既要考虑短期消费恢复的需要，也要考虑中长期消费的发展趋势。

我国正进入从中等收入向高收入迈进的过程，老百姓的消费出现了非常大的转型升级变化，从过去的“有没有”转向现在的“好不好”，消费从过去的商品消费为主转向商品消费和服务消费双轮驱动。同时因数字技术、绿色技术的赋能，当下正不断创造出新产品、新服务、新场景，所以消费更需要根据新的消费趋势的变化促进消费创新和引导新消费发展，从而更好地促进中长期消费潜能的不断释放。因此在促进消费的过程中，要实现短期企稳和中长期消费潜能不断释放的政策取向。

“供需双侧发力”方面，从我国目前短期消费看，受之前影响，商品消费更多地转向了互联网数字平台，网购发展很快，从2019年的24%提高到2022年的27.5%。大量的商品消费不断向线上迁移，而服务消费具有接触性和聚集性特征，导致疫情期间，大量的服务业企业，特别是小微企业出现了停业关店，甚至倒闭，经营能力被严重削弱。因此，在消费恢复过程中，服务消费也面临非常大的供给侧短板，如旅游恢复了，而很多中小酒店、餐馆在长期停业后需要重新恢复，面临较大的资金、人力资源等方面制约。所以我们在促进消费恢复时需注重供给侧企业的恢复、结构的提升以及政策的支持，实现供求双侧互动恢复，更好实现消费企稳、就业企稳，以及经济企稳。

“改革和创新相结合”方面，特别要注重改革，因为消费转型升级带来很多新需求，需要创造新供给，只有把扩大内需和供给侧结构改革结合起来，才有可能实现消费的创新发展。供给侧结构改革更多的是制度性的改革，如服务业，需要推动服务业的制度型开放，鼓励民营资本准入，给予更多创投、上市等融资支持，加快创造新的供给、新的消费产业体系。同时我们也要利用好当下新一轮技术革命的创新机遇，利用数字技术、绿色技术创造新产品、新服务，以及实现向数字化、绿色化的消费转型。

综上，当前迫切要打好扩大内需、特别是扩大消费的政策组合拳。

04、“组合拳”推动新能源汽车成消费热点

电动汽车消费是全球发展的前沿，也是全球消费的热点，目前电动汽车在我国汽车市场的销售占比已超过20%，甚至有预测，未来在新车销售市场，电动汽车销售占比将很快超过50%。电动汽车的消费更是中国消费的热点。

新能源汽车市场能够热起来，有几个方面的因素：技术突破；全民对实现绿色发展的共识；政府政策的支持，包括购置税的减免，牌照的供给……都为新能源汽车的快速发展创造了条件。

新能源汽车成为消费热点，提供了很好的政策借鉴和启示：要让消费动起来，不仅仅是让老百姓花钱，而是要供求双侧发力，在供给侧方面要坚决坚定地支持创新，用新的技术来创造新的产品、新的服务，同时在基础设施配套、消费引导政策方面持续给予大力支持，引导新能源汽车能够快速向消费者普及，让老百姓能够消费、敢于消费和愿意消费，“组合拳”推动之下，消费市场才能活起来、动起来。